Ned Goodwin认为,颜色、香气和口感是判断葡萄酒品质的重要标准。
葡萄酒大师(MW)考试是出了名的难,不过我在学习迎考的时候对一点还是颇为自信的:我在世界各地的餐厅做过侍酒师,考试的品鉴部分肯定是难度最小的。我是错的有多离谱啊!考试内容要求你用清晰和系统性的方式来品鉴红、白及混合型葡萄酒各12款。你必须用10到13张A4纸的篇幅来评述不同葡萄酒风格的品种相似性、酿造方法、产区特点及其他。一开始,我选择了品评——或者说是尽我所能地去品评——每一款葡萄酒。我发现了一些芳香特质,以及橡木的特质(如果有的话);乳酸发酵的影响;酸度、单宁和糖残留;还有最后的色泽。这也代表着葡萄酒是陈酿还是相对年轻。品质评估的准绳是听上去朴实无华的BLICC,亦即平衡(balance)、持久度(length)、强度(intensity) 、复杂度(complexity)和浓郁度(concentration)的首字母缩写。此外,陈年潜力也是评估葡萄酒品质的一个标准。
现在,让我们看看如何将上述标准运用于非考试环境下的葡萄酒品鉴。将装有刚刚不到半杯葡萄酒的玻璃酒杯拿在手中,观察酒的颜色。其实我本人很少注意颜色,除非葡萄酒看上去是陈年过的(有时甚至是太老了),但你必须判断一下葡萄酒看上去是否健康。如果葡萄酒呈现出褐色和稀薄感 (或者说是“汤汁样”),那么它很可能已经过度氧化、马德拉化或两者皆有。这种过了最佳状态的葡萄酒显然是储存不当,而且不怎么令人愉悦了。黑皮诺、佳美、歌海娜、内比奥罗等葡萄是例外,它们的色素天生较“淡”,酿出来的葡萄酒也颜色偏浅;与之相反的赤霞珠、梅洛、西拉也是例外,它们的色泽较深,很难作为判断的依据。不过,我知道许多葡萄酒大师都跟我背道而驰:他们对颜色十分注重,并创造了无数种方法来描述葡萄酒的不同色调和色泽。
接着转动一下酒杯,以释放葡萄酒的香气,然后进行闻香。 对红葡萄酒而言,我会看看它是否有红色水果般的香气,比如酸樱桃、草莓或覆盆子;对白葡萄酒而言,柠檬香气意味着它可能来自较凉爽的产区和属于明亮清新的风格。此外, 红葡萄酒的深色水果香气(如无花果或李子)和白葡萄酒的夏季水果香气(如杏子、桃子)及热带水果香气(如番石榴)说明它们来自较温暖的产区,葡萄的成熟度也因而更高,带来更多酒体和更好的橡木桶陈年能力,可能还有更高的酒精度。最重要的是,我通过闻香来确认葡萄酒是否吸引人。我是喝一口就放下,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要把整瓶酒都喝光?如果是后者,那是一个很好的信号!闻香过程还包括仔细辨认不吸引人的特质和缺陷,同时又不执着于此。要知道,只顾找出不对的地方——而非找出对的地方——正是葡萄酒莽汉的标志。要小心软木塞味(令你口干舌燥、闻起来像你祖母的旧衣橱)、过多的酒香酵母(令你口干舌燥、发出马粪臭气)、橡木风味(集成的、或是过重)和挥发性酸度(如果过度,葡萄酒闻起来就像醋一样)。
之后,我会对葡萄酒进行品尝。它的风味诱人吗?它有前味、中味和尾味吗?它的质感耐人寻味吗?再一次地,我想把它喝掉多少呢?我想要的是结构(酸度、单宁及葡萄酒的其他骨架部分)和果味成熟度(你可以把它看作是葡萄酒的肉)之间的平衡。我看中的葡萄酒要相对纯净、质感有趣, 成熟度既不过低也不过高,也不会过于平淡,清新且风味持久。如果葡萄酒的结构特质(我喜欢把它们叫做“骨”)过于突出,它可能需要在酒窖或温度不超过18度左右的凉爽、黑暗空间内陈放。从本质上讲, 我想要在口中感觉很好的葡萄酒。如果一款葡萄酒让我想喝三杯以 上,而不是一杯,那我就会对它青眼有加。我渴望那些具有独特地方感的葡萄酒,比如意大利红葡萄酒的干型结构重心。它们的风格特点在地球上任何其他地方都无法复制,哪怕用的是同一葡萄品种。再比如猎人谷赛美蓉,尤其是陈年过的。卢瓦尔河谷的半干型白诗南和摩泽尔的出色雷司令则不可思议地将微妙、张力与珠宝般的透明融为一体。
我已经努力学习了这么久,讽刺的是, 我发现葡萄酒与生俱来的简单和它的个性及复杂度一样明显。毕竟,我学到了葡萄酒最大的欢乐所在:解渴、激起你的兴趣,它带来的愉悦让你想要不停地再倒一杯,直到酒瓶见了底。
曾担任过侍酒师的葡萄酒大师Ned Goodwin是居住在悉尼的葡萄酒作家、顾问和教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