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着一张娃娃脸的薛斌已经从吧台助理成长为酒吧老板,他决心将严肃鸡尾酒文化引入武汉,并一步步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傅超采访整理。

我是做花式调酒出身的。16岁时我离开家乡西安来到青岛,在当地的职业学院学了六个月的花式调酒。之后我在青岛的一家啤酒吧工作。这家酒吧后来搬到了上海,我也跟着去了。2011年,我加入了上海的Papaya,跟从店主许镇忠——业内大家都叫他Kyo-san——学习。Kyo-san非常严谨也非常严格。他在酒吧的时候,我和师兄弟们都紧张得大气不敢出。Kyo-san对我的生活和事业都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他很少说教,而是通过行为来为我们树立榜样。通过观察,我学到了哪些可以做哪些不可以、如何做准备、在吧台该如何表现以及如何处理紧急情况。Kyo-san教给我的不仅仅是调酒师所需的技能和知识,还有做一个优秀调酒师所必需的基本道理。

“我27岁了,没有看上去那么小了,也经历了不少东西。一路走来并不都是一帆风顺的,但是我很高兴我每天都在成长”

花式调酒太酷了,我最初就是因为这个去学校学习的。但是它很艰苦。非常费时间,而且容易受伤——我的胳膊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是那会我还是很兴奋的。我工作的第一个酒吧有点像夜店,那里的客人完全不像上海这边专业鸡尾酒吧里的客人,他们很吵,也比较难对付。从那段经历成长起来,我现在已经可以应对来自客人的任何要求了。但是在Papaya工作所需要的知识和技能和我在花式调酒学校学习的很不一样。我相当于从头开始。我买了书下班以后自己研究,也常去酒吧跟别的调酒师学习。我的朋友和一些客人喜欢叫我“娃娃”,因为我长着一张娃娃脸。我从吧台助理做起,现在即将要有自己的酒吧。我27岁了,没有看上去那么小了,也经历了不少东西。一路走来并不都是一帆风顺的,但是我很高兴我每天都在成长。

我的酒吧7月份开业。酒吧在武汉,我也决定在那里定居下来了。我是两年前从上海搬过来的。上海对年轻人来说是个非常棒的城市,适合他们学习和成长。那里有国内各个行业最优秀的人才和机会。但是对我来说,这不是一个可以安度余生的地方。生活成本太高了。2014年,武汉刚开业的醇吧给了我一个酒吧经理的职位。那个时候,在杭州和成都这样的二线城市,专业鸡尾酒吧已经很普遍了,更别提一线城市了。但是在武汉,据我所知,在那年2月份醇吧开业前是没有这样的酒吧的。我了解到武汉的消费市场是巨大的,我看到了机遇和潜力,所以我接受了这个职位。在醇吧的第一年非常忙碌。我得向本地消费者推介一个很新的事物。我会给坐在吧台的客人讲关于鸡尾酒的故事,拓展他们这方面的知识。我发现他们很愿意听这些。我想应该是因为他们都很年轻,大部分都是80后和90后,愿意接受新事物。他们中有些人去过北京或者上海的专业鸡尾酒吧,所以很希望自己的家乡也能有这样的酒吧。

“我认为作为一名调酒师,把你的技巧练好、做出一杯很好的酒是你的本职。而服务才是令你脱颖而出的东西”

武汉人说话都很大声。如果他们过分吵闹的话,我们会叫他们小声点。我们也遇到过客人喝醉以后辱骂服务员的情况,我们当着其他客人的面叫他们离开。我们想做的是建立起一套规则和标准,向大家展示一个专业鸡尾酒吧应该是什么样的。我们是在为想要推广的酒吧文化培养相应的消费者。这并不简单。但是一切进展得还不错,我也喜欢这种接受挑战又战胜它的感觉。在武汉做酒吧,另一个问题是缺乏合适的调酒师。这里大部分年轻的调酒师都是刚从学校出来,掌握的知识根本没法应对工作中即将遇到的问题。而且因为武汉是个比较慢节奏的城市,所以他们的野心也不是很大。刚起步的年轻调酒师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太重视技巧,有点炫技的感觉。他们往往忽略了服务的重要性,比如他们的行为举止和一些细节问题,像如何跟客人打招呼、向他们介绍你做的酒。我认为作为一名调酒师,把你的技巧练好、做出一杯很好的酒是你的本职。而服务才是令你脱颖而出的东西,我很重视这个。

在上海,我与客人的相处之道是把他们当朋友,但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在武汉就不太一样了。武汉的客人喜欢跟你建立比较亲近的关系。如果你像对待朋友那样对他们,他们会把你当成真正的朋友。这只是这个城市和这里的人与别的地方的差别之一。我还在不断研究,希望找到一个最适合这里的商业模式。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特色,找到这个点,你的酒吧才能成功。

我希望过上稳定的生活。过去十多年里,我一直生活在不同的城市。现在我来到了一生中最重要的阶段。我要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并且拥有自己的事业。我在武汉认识了现在的女朋友,我们打算结婚。我很喜欢我的工作,希望可以一直做到退休。如果哪天不做调酒师了,我还是想做些跟酒吧有关的事情。也许我可以加入《饮迷》?


Clove Lounge,武汉江汉区青年路花园道写字楼3楼

本文刊登于《饮迷》第4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