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出生、日本长大的Moe在2007年来到上海,由她主理的Module自然就拥有了日式调酒毫不做作的风格。丁瑞雪采访。
我过去很喜欢泡吧,也在上面花了很多钱,就想着干脆自己开一家好了。于是经过两年多的筹划,我的这家Module在2013年正式开业了。一开始,它只是用来招待我的好朋友而已,就像你现在看到的这样,小小的空间,很舒服,很惬意。过去四年,我一直把它当成我的秘密,精心守护,也从未想过要扩张。这里只有八个座位,客人基本上也都是一个人来,他们也和我一样在保守这个秘密——有些甚至不会把自己的另一半带过来——而这恰恰是我想要的,把这里打造成一个我和朋友们的秘密基地。赢下君度女王比赛之后,Module的名气也与日俱增。很多客人慕名而来,可这个地方只能坐八个人,等位让每个人都很失望。尽管我还是想要保持初衷,但却不得不扩张这里,为客人提供更好的服务。
以前来Module的几乎都是日本客人,因而我对中国客人的认知还停留在“比较吵闹” 的印象上。大概六七年前吧,我去泡吧,会看到很多人肆无忌惮地喝啤酒或者威士忌,吵吵嚷嚷的,有些喝醉后还会打架。但现在很多来我店里的中国客人也会被这里的氛围影响:他们都尽量压低声音说话,有的进门时还想要脱鞋(就像你在一些日料店里看到的一样),我觉得这一点太可爱了。
中国和日本的酒吧相去甚远。其中最主要的区别是服务,在我看来,中国很多酒吧的服务意识还有待提高。我觉得服务始终是第一位的。如果我去一家店,那里的服务差强人意,即使他家的东西再好吃,我都不会去第二次。Module现在有三名调酒师,基本上是一对一,或者一对二,如果客人打了喷嚏,马上就会有一张纸巾递过去,这便是我想要提供给他们的,细致周到的服务体验。上海已经有很多家好的酒吧,但我认为它们在服务意识上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之前在日本的时候,我也去了很多传统的鸡尾酒吧。那里的调酒师一般是不会轻易尝试用新材料调酒的,他们也不赞同这种创意。他们认为鸡尾酒是很经典的,你不能随意改变原有配方。日式调酒讲究细节至上,要求丝毫不差的精准度——45毫升就是45毫升,多一毫升都不行。
过去我一晚上会跑五六家酒吧,每家喝一杯酒。那时候上海的酒吧还没这么多,慢慢地,我就和所有的调酒师都成了朋友。我会向他们讨教如何调酒——有时他们也会送给我一些酒具当作礼物。在他们那里取经之后,我会回家反复练习。在这条路上,有很多前辈都曾经帮助过我,像是Shingo[Gokan],他非常支持我的事业,不仅教会了我很多有关风味搭配的知识,还将一些自己调酒的秘诀传授给我。有时他来上海,也会顺便到我店里坐坐,喝一杯。所以,我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对于这些人,我一直心怀感激。
“尽管我还是想要保持初衷,但却不得不扩张”
在进入调酒行业之前,我开了一家服装定制工作室,所以如果不当调酒师的话,我想我还会重操旧业。我的工作室就在上海,只有两名裁缝,主要为调酒师提供套装、马甲、衬衫、领带定制服务。今年已经是工作室的第八个年头了。包括围裙在内的Module制服都是在那里定做的。还有一些其他的调酒师,像是Faye,也是我工作室的常客之一。我之前没有学过裁缝或设计——但每次有新想法的时候,我都会传达给店里的设计师。尽管我不会画画,但我能很详细地告诉设计师们我想要的效果,他们便会一直尝试,直到画出我满意的图样为止。
我第一次喝酒的时候,由于年纪还小,只是浅尝了一下。之后,我在El Coctel邂逅了我最爱的那杯由我朋友、日本调酒师Mune调制的血腥玛丽。我曾创下一晚上11杯血腥玛丽的纪录,把店里的番茄都喝光了——他们只用新鲜鲜榨的——喝到最后,我朋友开始求我:“不要再喝啦!”
我饮食习惯清淡,这样更有利于保持味蕾的敏锐度,尤其是在我的店里没有酒单的情况下。说实话,我对复杂的酒单有着非常头痛的体验,从一张杂糅着各种想法的单子上挑出一款酒来实在太难了。每天我都会提前告知客人店里还有些什么存货,再问客人一个问题:“想喝甜的,酸的,还是烈的?”在此基础上为他们调酒,酒也是每天都在变的。
我的工作是完全独立于私人生活的。在调酒师圈子里,大家曾经讨论过是否能够接受与客人约会——一半以上的人说不行,其余的则觉得“没问题”,因为其中有些人已经在和客人交往。我是完全不赞成的,因为一旦关系破裂,或者说分手了,这位客人可能就再也不会来我的酒吧。如果他是个酒鬼的话,那情况只会更糟。我并不介意我男朋友喝酒,只是不能在我的酒吧里喝。
我尽可能地简化我的生活——每个月我会关掉手机,只带一本书,去酒店住一两天,调整状态。曾经,我每年都去十多个国家旅行,但今年我决定放慢脚步,思考一下未来究竟应该做些什么。我喜欢制订计划——非常详细的那种——但在确定它能够实现之前,我不会让告诉任何人。有一次我跟朋友说要去澳洲跳伞;他们都以为我喝多了,只是一时兴起。实际上,我已经计划了几个月,但为了保持神秘感,只是在出发的前一天才告诉他们。
Module,上海长宁区仙霞路416-1号,159 0180 0406
本文刊登于《饮迷》第4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