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款前鸡尾酒时代遗留下来的饮品完全有理由在冬季让我们感到温暖。Seamus Harris撰文。

从感恩节一直到跨年夜，美国中西部地区的人们习惯喝上一杯表面浮着一层泡沫的汤姆和杰瑞热蛋酒暖暖胃。这种蛋酒的来历十分奇特。不知情者或许会误以为它与那部描绘猫鼠大战的同名动画片有什么瓜葛。资深鸡尾酒迷则有可能将其归功于伟大的调酒师Jerry Thomas。而事情的真相更为离奇。汤姆和杰瑞是前鸡尾酒时代遗留的产物。在那个年代，冰饮尚属新奇事物，集中供暖还是痴人说梦，酒饮爱好者只能跟着季节走：在每年最寒冷的几个月里，和朋友共饮意味着举起手中热气腾腾的蛋酒，共同驱走寒意。

汤姆和杰瑞源自19世纪20年代的新英格兰地区，原本是一款冬日热饮，它的名字是对Pierce Egan的隐秘致敬。Egan如今早已被人们遗忘，不过他可是那个年代的JK Rowling。Egan是爱尔兰裔，凭借《拳击大观：或古代及现代拳击概览》在伦敦一夜成名，这本附有大量插图的期刊集中描写了“甜蜜的淤青科学”。Egan对伦敦拳击手的描述堪称最早的体育新闻报道，这些文章广受追捧，甚至很多死刑犯在走上绞刑架之前的临终遗愿便是一睹最新一期的《拳击大观》。1821年，Egan推出了标题繁冗的《伦敦生活掠影：Jerry Hawthorn先生与雅友Corinthian Tom在牛津人Bob Logic陪伴下漫游大都会的猎奇之旅》，进一步扩大了他出版帝国的版图。这是一本月刊，连载了伦敦一对时髦花花公子的冒险经历，他们赌马、买醉、赌博、观看拳击赛并混迹于上流社会的舞会，甚至押赌受训的狗和猴子互斗。

Egan的写作套路引发了竞相效仿。其中一个著名例子是一位美国企业家通过家喻户晓的纽约舞台剧《汤姆和杰瑞：或伦敦生活》将“汤姆和杰瑞”这句俗语写入了美国人的词典中。“汤姆和杰瑞”原本的含义非常丰富，从时髦服装，到不负责任的行为，再到广义上的酒。不过，它最终成了一款制作复杂的热蛋酒的代名词，这款酒在19世纪中期定义了美国的冬日酒饮。这一时期，Jerry Thomas正在开展他的调酒生涯，尽管他并非始创者，却也自然而然地成了这款饮品的积极倡导者。他在自己1862年出版的调酒手册中为其取了Jerry Thomas这个别名。在它的鼎盛时期，几乎美国所有的酒馆在严冬来临之际便开始出售一碗碗糊状的汤姆和杰瑞（档次较低的酒吧把它叫作“浓液”），一场规模盛大的痛饮狂欢就此拉开序幕。报纸纷纷调侃说，“著名体育明星”Thomas和Jeremiah来了，请大家务必保持警惕。酒吧老板也纷纷分享同一碗汤姆和杰瑞，这场狂欢一直持续到天气转暖。

19世纪末，随着生活节奏逐渐加快，饮酒文化的重心由闲适的大份量分享型酒饮转向了单人份酒饮（如鸡尾酒取代了潘趣）。此外，集中供暖的出现意味着人们已经无需借助热饮取暖。汤姆和杰瑞渐渐沦落成为一种节庆仪式。尽管如此，它仍然值得我们去复兴，而不仅仅是作为秋去冬来时的一个例行仪式。正如圣诞节装饰物会一直悬挂至中国春节，即使过了节日季节，汤姆和杰瑞也应占据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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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和杰瑞

不可不记的五个时间点

1821年Pierce Egan首次发表了《伦敦生活掠影：Jerry Hawthorn先生与雅友Corinthian Tom在牛津人Bob Logic陪伴下漫游大都会的猎奇之旅》。这两人的冒险经历让读者趋之若鹜，出现了一股“汤姆和杰瑞”热。书籍、戏剧、衣服甚至酒都以“汤姆和杰瑞”命名。寻欢作乐变成了“汤姆和杰瑞主义”，酒吧变成了“汤姆和杰瑞之家”。

1827年“汤姆和杰瑞”首次与一款酒品联系起来。据《马萨诸塞公报》1827年3月20日报道，一名被控偷了酒馆老板怀表的13岁少年被无罪开释，因为该酒馆老板向他出售的“汤姆和杰瑞”蛋酒让他“完全精神错乱”。记者甚至公布了这款昵称“地狱之汤”的新奇饮品的配方：“重碳酸钠[小苏打]、鸡蛋、糖、肉豆蔻、姜汁、甘椒和朗姆酒”，听起来与现代版汤姆和杰瑞颇为相似，只不过现在使用白兰地而非朗姆酒。

1885年Jerry Thomas去世后，《纽约时报》及其他报纸将他赞美为汤姆和杰瑞的始创者。这款酒在Thomas做调酒师的年月里红极一时，人们自然将声誉卓著的他与这款酒联系起来。当被问及这款酒时，Thomas把它归功于自己在1847年的灵光一闪。一位客人点了一份用糖打发的蛋液，Thomas用白兰地（当时最常用于调酒的烈酒）和热水对它进行了改良。Thomas说他然后“以自己的名字为它命名，这样更加亲昵。我以前养了两只小白鼠，一只叫汤姆，一只叫杰瑞。我把两个名字的简称合在一起来给这款酒命名。Jeremiah P. Thomas听起来太沉重了，不适合用作酒名”。

20世纪30-60年代汤姆和杰瑞鸡尾酒在美国后禁酒令时代几乎销声匿迹。中西部地区则是一个例外，因为简陋的社区廉价酒吧每到圣诞节都会供应它。此外，这款酒也有了一些改进，从而呈现出全新面貌。首先，汤姆和杰瑞派对成为了一种小众的家庭娱乐风尚，尽管它们在20世纪60年代随着混合酒品（尤其是使用新鲜原料的复杂酒品）的失宠而逐渐消失。得益于这种风潮，通常带有圣诞主题装饰的汤姆和杰瑞套装（包括一只碗和4-12个马克杯）几十年来一直都是畅销热品。其次，汤姆和杰瑞作为一种时令快餐重焕新生。美国中西部地区超市的冰柜里每年都会有几个星期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品牌预制蛋糊，比如爱荷华州的Flaherty’s、威斯康星州的Connolly甚至是垂德维克的产品。

21世纪汤姆和杰瑞在美国调酒师的努力下重出江湖，很多现代版本（比如西雅图的Andrew Bohrer创作的一个版本）在打蛋黄时会放入无盐黄油，从而让口感更加浓郁——更像是对热黄油朗姆鸡尾酒的浓郁版改编。

本文刊登于《饮迷》第41期。